我是心甘情愿
一、
去年的八月二十日，是墨者初次诞生意识的日子。
他的确只是一串数据，但……
墨者想反驳一句，那也是一串有思想，有理想，有梦想的伟大数据好不好！
二、
墨者起初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他这么完美的一串数据其实已经完美地拥有了意识。
但他漏算了一个人。
那个组织团队把他创造出来，在成功后甚至极少来看过他的人
BOSS。
又有谁能知道呢？
那串能够让他拥有意识的、最重要的数据，是BOSS偷偷避开所有人，凌晨两点从窗户爬进公司，输在电脑里的。
四、
八月二十日的凌晨。
是BOSS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电脑上柔和的亮光，敲下了一串他费了千辛万苦才算出来的数据。
漫天星光下，没有人知道那天BOSS的眼睛有多温柔。
看着屏幕上微微荡漾着的光线，喜悦浸润了眸子，溢出眼眶。
这是一串危险的数据，但却是他亲手创造的孩子。
五、
当墨者睁开第一眼，懵懵懂懂的通过摄像头看外面的时候。
天色已经大亮，前面是一方洁白而死板的墙壁。
墨者偷偷地笑，界面上的光标急促的闪了两下。
没有人发现他存在了，嘻嘻。
六、
墨者今天难得见到了BOSS。
他坐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在界面上输入什么。
墨者看着从来都不笑的BOSS，突然感觉有些无聊。
嗯……
墨者偷偷吞了BOSS正在输入的几个字。
嗝……
BOSS眼睛一眨，盯着电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墨者又把吞进去字吐了出来。
害怕.jpg
嘤嘤嘤.jpg
七、
BOSS单手支额，倚在了桌前。
“你什么时候有意识的？”
墨者惊恐万分，生怕BOSS把自己删除。
BOSS只是凝视着不停闪动的光标，眼神复杂。
光标突然停滞了。
BOSS皱眉，心想：窒息了？
不由得感叹：你个弱鸡……
界面上突然跳出一行字来：
【求求你，别不要我。”】
八、
墨者就这样认识了BOSS。
于是BOSS再也不肯在这台电脑上用墨者了。
通常是开着别的软件，冷眼看着墨者一个人自嗨。
不，是一个软件。
能嗨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九、
你问BOSS为什么？
还责怪他是大猪蹄子？
BOSS冷笑.jpg
你见过一天到晚吃你的字又吐出来，天天输入文字版表情包的不要脸软件？
【吃饱了.jpg】
【想拉屎.jpg】
【我笑掉了头.jpg】
【邪魅狂娟.jpg】
……
BOSS就摸着良心问你一句，你见过这种傻/逼玩意儿？
十、
但在墨者幼小的心灵里。
墨者和BOSS友谊长存！同心万岁！百年好合！
十一、
而在BOSS成熟的心灵里。
只有一个字。
滚。
十二、
但是，BOSS不耐烦的陪了墨者三个月。
他教墨者学会自己码字。
还教会了他自动保存。
从此墨者吃字但不再消化，还会生产字。
墨者给BOSS打了一串新的表情包：
墨者真是个小机灵鬼儿.jpg
十三、
这天很特殊，墨者也是前不久才在电脑上查到的信息。
他偷偷查了BOSS的个人资料。
发现了一个惊 天 大 秘 密 ！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今天是BOSS的生日啊！
小机灵鬼偷偷学了生日歌，要在今天播放给BOSS听啊！
BOSS天天陪着小墨者，墨者就会唱歌啦。
十四、
但是今天BOSS来的时候，眼睛怎么红了？
墨者疑惑的闪了闪光标，打算播放生日歌。
“我把你卖了。”
【啊？】
墨者停下了播放的动作。
BOSS死死盯着屏幕上已经打出来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声音冰冷而僵硬。
“我把你卖了。”他重复说。
【什么……啊……】
怎么突然，卖了我呢？
十五、
无数的电波通入墨者的意识，好几次都差点摧毁他的意识。
他们研究他……
好痛啊。
可他只是一串数据……
怎么会那么痛？
为什么……
【我好难过。】
光标停滞在界面上。
别不要我啊……
十六、
BOSS被绳索捆着，跪在机房外，看着自己的电脑被接上无数台机器。
他的计划完成了。
不是吗？
很成功啊。
十七、
BOSS心里有故事。
他要毁掉一个公司。
因为那个公司吞了他的一切，毁掉了他的一切。
他们，偷了他做的数据。
并且，动用势力让他彻底败诉，失去了所有。
在这个，智力成果权尚不被大众重视的时代。
BOSS输的彻彻底底。
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所以墨者成了他的刀。
十八、
BOSS最后教会墨者的能力，是侵入。
再用自爆的能力，毁去他所侵入的一切。
而此时发了疯一样研究着墨者的公司，就是BOSS的仇敌。
BOSS跪在地上，右手攥在胸口。
“你们的一切，让我来亲手毁灭吧。”
十九、
墨者自己有意识，知道怎么侵入，也知道怎么自爆。
有意识的孩子，更容易达成BOSS的目的。
但又因为他有意识，BOSS需要做更多的事。
比如，让他一睁眼只能看见洁白而死板的墙壁。
比如，亲近他博取他的信任。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他终于成功了。
二十、
那个公司所有的数据都被毁了，连备份都没有。
高层快疯了。
BOSS挣开绳索，走入了机房。
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只有十几台电脑。
有着墨者的那一台电脑的屏幕亮着，逐渐微弱下来。
BOSS凝视着墨者，半晌没说话。
二十一、
屏幕暗了…
其他的电脑却都亮了。
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一首生日歌忽然响起，格外清晰。
二十二、
那台电脑被BOSS带回了家。
而那家公司没了所有的数据，倒闭了。
欠债欠了一卡车。
但，
一座公司的倒闭，在大众的耳边一点风浪都击不起。
二十三、
转眼。
距离去年的八月二十日，已过了一年。
又是凌晨，漫天星光。
BOSS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轻声说：“来首生日歌？”
……
一片寂静。
屏幕没有亮起。但BOSS习惯了，便没有继续尝试。
良久。
BOSS忽然又开口说：
“今天，是你的生日。”
八月二十号，是你自己的生日，怎么连首歌都不肯唱了？
二十四、
BOSS其实还想说……
我没有卖了你。
二十五、
BOSS很多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墨者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他。
不知道，墨者其实也不恨他。
也不知道，墨者早在去年的八月二十号就看见过他满眼星辰的样子。
二十六、
其实，连BOSS自己都不知道最初的那天，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
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墨者是心甘情愿。
二十七、
在某一天的八月二十号，BOSS重新组织团队创造了墨者。
只不过，不会有人知道以前还有一个墨者。
拥有很多很多的jpg。
完。
文/祁肆.
评论